切勿用帶酸性或堿性的清潔劑擦洗，只需用柔軟的布沾少許工業酒精輕輕擦之即可光亮如新。因銅制品已經作防氧化處理，切勿使用擦銅劑，護理方法與鈦金相同。

　　編者按：馬云曾經直言：“中國下一個首富，一定在大健康領域”。那么2019年具前景的健康和保健趨勢是什么呢？本文通過對健康方面的一些創新性服務的介紹，如棘手的健康問題的應對方法、家庭健身革命、對女性生育能力問題的解決、遠程醫療服務和改善睡眠質量的方法等等，向我們展示了未來健康行業的發展機會，同時也使我們可以更加方便、及時、有效的注意自己的健康動態。健康問題不容忽視，無論是我們自己，還是創業者或者投資者。本文譯自Fastcompany原標題為"Themostpromisinghealthandwellnesstrendsfor2019"的文章。過去的一年對健康行業來說，是的一年。這一蓬勃發展的行業一直在向更為主流的類別中滲透，以至傳統零售商也靠銷售健康產品來提振業績。以絲芙蘭為例，店里銷售的牙線、天然除臭劑，還有價值38美元的膠原蛋白強化美容補充劑。但與此同時，警惕的消費者和監管機構正在打擊假貨和夸大的宣傳。今年早秋的時候，格溫妮絲·帕特洛(GwynethPaltrow)的《Goop》雜志解決了加利福尼亞州10個縣提起的一個訴訟，這些縣認為其產品的廣告缺乏可靠的科學依據。隨后，在這一頗具爭議的舉動中，Facebook刪除了數十個有關邊緣醫學或整體醫學的頁面，這顯然是在打擊偽科學。其他的人，比如我自己，則團結起來反對那些兜售**噱頭但卻有影響力的人的常態化，例如近被任命為**唐納德?(DonaldTrump)體育、健身和營養委員會的?奧茲(MehmetOz)。盡管存在著這些爭議，但健康和保健行業也產生了許多驚人的創新，這些創新正在向更多的人們傳播自我保健，以及大多數人都可以負擔得起的健康解決方案，這是一件好事。在接下來的幾年里，健康和保健肯定不僅僅是瑜伽和綠色果汁。下面是2019年更具前景的健康和保健發展趨勢。1.處理棘手的問題“這是一個禁忌話題，”Willow的聯合創始人威爾·赫蘭茲（willHerlands）說到，Willow是一個面向消費者的、專為那些失禁者設計的內衣品牌。“可以理解，人們不喜歡談論在褲子里小便。”有30%-40%的老年女性和15%的老年男性患有膀胱漏癥，在美國大約有2500萬這樣的人，在約有4億人。而那些患有這種病的人只能通過使用那些笨拙的、令人討厭的成人尿布來解決這一問題。赫蘭茲提供了一種更為謹慎和時尚前衛的方法，而且直接送貨上門。這個領域出現了許多新的創業公司，目的是解決一些曾經未被重視的健康問題：Hims和Hers解決男性勃起功能障礙和女性脫發問題；Blume是能夠幫助青少年度過青春期的批自理產品；QueenV將女性衛生保健重新定義為酷和有趣；Genneve提供遠程健康服務，可以幫助女性更好地度過更年期；Joylux是一家**器械公司，服務于數百萬因窘迫或手頭拮據而無法就醫的女性。赫蘭茲表示，硅谷往往關注更年輕的群體，而忽視購買力同樣強大的其他受眾，他希望這種情況能夠改變。赫蘭茲說：“我們想看看如何將這些(直接面向消費者的)服務和產品帶給那些傳統上被排除在電子商務革命之外的人。”2.家庭健身的興起Peloton的流行搶占了價值140億美元的家庭健身設備市場的份額。現在有智能劃船機，舉重系統，拳擊手套，甚至還有跳繩。與此同時，Peloton近宣布，除了推出新的跑步機，他們還將進一步開拓瑜伽市場。那么，美國人會不會很快放棄去健身房而選擇在家里健身呢？一份來自用戶觀察平臺alpha的**報告發現，在每月至少鍛煉一次的美國人中，有54%對購買家庭健身系統感興趣。但也有一些問題在困擾他們，即“家里或公寓里缺少房間（34%），購買成本高（24%），以及對生活環境的偏好（11%）。隨著科技的進步，以及越來越多的人購買，這些家用健身系統的價格將持續下降，而規模問題成為新興行業要考慮的一個重要問題。一家名為Mirror的初創公司用一款價值1,495美元的聯網設備使顧客重新擁有了生活空間。這款設備配有液晶顯示屏、立體聲揚聲器、攝像頭和麥克風，可以提供一系列一對一的健身課程。它本質上是一個虛擬的私人教練，其大小與瑜伽墊差不多，而當你完成練習后，它就會變成一面鏡子。Alpha的聯合創始人尼斯·弗洛姆（NisFrome）解釋說:“目前，這項技術還處于應用周期的初始階段，它可能不會對每個人都有吸引力，但早期用戶對它的熱情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使得這項技術看起來非常有前途。”3.DRYBAR效應美國的很多城市都有針灸診所，但使用起來并不是特別方便。WTHN是一家針灸公司，被稱為針灸界的Drybar（Drybar是只提供吹頭服務的門店，注重用戶的感覺和體驗。憑借經過精心設計的消費體驗，Drybar成為許多愛美女性青睞的消費場所）。它打算把針灸變成一種可以負擔得起的奢華體驗，從而擴大東方針灸的吸引力，就像水療一樣。這意味著工作室要配有現代的中世紀家具、在線預訂系統和時尚的梳妝臺。這家初創公司與其他創業公司一起，在細分行業提供Drybar體驗。比如說，Alchemy43公司使肉毒桿菌素和豐唇術的產品不僅僅出現在醫生的辦公室里，而是在全國范圍內的連鎖沙龍中都可以使用，這些連鎖店只做抗衰老的注射。(Alchemy43的創始人兼**執行官尼奇·利維(NicciLevy)告訴Fastcompany說：“這就像做頭發和指甲一樣簡單”。)從那時起，經濟實惠的奢華體驗就被運用到了Heyday的面部護理以及Squeeze的按摩，（后者實際上是由Drybar背后的團隊創立的），然后是世界上個“面部健身房”的出現，它將健身和美容融合在一起，對經常被忽視的面部肌肉進行鍛煉。隨著健康產業的不斷壯大，我們期待它能從美容業中獲得更多的啟示。對于還未被掌握的趨勢，這往往是一種用來吸引消費者可支配收入的可靠方式。4.生育市場的巨大潛力隨著femtech（femtech是一家專注于女性健康的應用、設備和服務的公司）在硅谷扎根，有一個領域尤其受益，就是生育保健。現在有很多女性主導的創業公司致力于排卵跟蹤、精子檢測、福利解決方案、支付能力等等。有些是由醫生創立的，有些則是由在生育過程中苦苦掙扎的女性創立的。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的一項調查發現，29%有生育問題的女性尋求過醫療咨詢，27%接受過某種形式的醫學檢測，但只有3%的女性尋求過輔助生殖技術，這可能是由于高昂的費用造成的。“這是千禧一代現在面臨的**的自付健康差異之一，”FutureFamily的聯合創始人克萊爾·湯姆金斯(ClaireTomkins)說，她是一家致力于幫助女性度過生育歷程的創業公司。展望未來，到2020年，該領域市場預計將增長到210億美元。而且不僅僅針對女性，現在有更多的創業公司致力于研究男性的生育能力，比如Legacy公司，該公司致力于分析并冷凍衰老男性的精子。5.多樣、包容的市場長期以來，有色人種的女性在健康方面的代表性不足。很長一段時間，許多人將瑜伽和冥想與白色Lululemon果汁愛好者聯系在一起。現在，正在發掘新的方法，為新受眾帶來自我保健方式。在主流企業意識到這一點之前，它們正在包容的潮流。斯泰西·(StaceyJohnson)和賈斯敏·(JasmineJohnson)是BlackZen的聯合創始人，BlackZen是一個免費的在線冥想指南和每周播客。BrittenyFloyd-Mayo，也被稱為TrapYogaBae，通過將瑜伽介紹轉變成一種聚會氣氛，向新來者介紹瑜伽。活動的總部設在舊金山，已吸引了數百名觀眾。南洛杉磯的“綠樹瑜伽”是向服務不周和代表性不足的部門傳播健康和健康學科的幾個組織之一。在邁阿密，麗娜·雅庫伯維茨(RinaJakubowicz)為西班牙裔女性開設了一個雙語瑜伽教師培訓課程，該課程后來獲得了瑜伽聯盟的認證。令人驚訝的是，盡管西班牙裔人口眾多，但這個城市幾乎沒有任何由講西班牙語的人教授的瑜伽課程。她的批學生是在她瑜伽工作室工作的清潔和烹飪團隊。“這相當于，現在她們可以出去教學了，”雅庫伯維茨說。6.以植物為基礎的食品ImpossibleFoods將很快可以每月可以生產500,000磅的植物性“肉”，用來滿足其供應的3,000多家餐廳的需求。與此同時，BeyondMeat近開設了一個占地26,000平方英尺的食品實驗室，致力于重塑你愛的所有東西，無論是棒球場還是牛排。如今，以植物為基礎的食物銷售額占美國人食品和飲料支出的20%，其中牛肉替代品占44%。事實上，近的一項調查發現，大多數美國人甚至愿意嘗試實驗室培育的肉。這是一個以植物為基礎的替代品的新時代，初創企業正在想辦法突破標準產品（漢堡）、受眾（素食者）、可及性（超市通道）。“令人難以置信”的人造雞蛋已經出現了，所以，如果你不久之后聽說世界上個以植物為基礎的牡蠣小屋或一家無肉牛排餐廳開業，不要覺得不可思議。例如，GoodCatch發布了由扁豆，鷹嘴豆和蠶豆制成的耐儲存的“金槍魚”。該初創公司計劃提供一系列產品，以減少過度捕撈帶來的環境壓力。還有類似的公司，例如正在嘗試實驗室種植鮭魚的WildType，以及制造由藻類制成的蝦的替代品的NewWaveFoods公司。實體店也在經歷一場以植物為基礎的改革。Monty'sGoodburger在像coachella這樣的音樂節上贏得了粉絲的喜愛，它剛剛在洛杉磯開設了一個性的分店，菜單上的一切都是素食，包括香草奶昔。在一個悶熱的夏日午后，數十名粉絲等了一個多小時，等待這個素有“In-N-OutofImpossibleBurgers”綽號的素食漢堡誕生。GoodCatch的聯合創始人克里斯?克爾(ChrisKerr)對FastCompany表示：“我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會推出像章魚這樣的產品，我們的進展雖然慢，但肯定會盡可能多地推出(海鮮)，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7.遠程醫療變得更具創意遠程醫療通過、遠程病人監控和iPhone等移動通信設備進行咨詢，在重塑醫療保健(無論是心理健康還是老年人護理)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這些服務仍然受到一些污名的困擾，認為它們“不如”傳統方法。近的一項調查發現，與接受當面診斷相比，近一半的消費者在接受遠程醫療時感到不舒服，而三分之二的人甚至不確定他們的保險是否覆蓋遠程醫療服務。PA咨詢集團(PAConsultingGroup)醫療項目主管克里斯?斯蒂爾(ChrisSteel)表示，這種情況正在改變，斯蒂爾是醫療行業的人士，專門從事遠程醫療項目。斯蒂爾說，醫生和護士正在逐步使用遠程醫療技術，這是尋求高效的、經濟的解決方案的年輕消費者所倡導的。對于偏遠地區的患者，或者患有慢**或關節炎等阻礙他們活動的疾病的人來說，遠程醫療可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據KantarMedia近的一項醫學調查顯示，每5名醫生中就有2名參加過遠程醫療，或計劃在明年之內參加。對于那些沒有這樣做的人，其中80%認為他們的一部分病人可以通過遠程醫療成功就診或接受治療。雖然有些問題仍在解決中(如報銷和醫生執照)，但幾家初創公司在“遠程醫療如何讓你的生活更容易”方面走在了前端。TytoCare是一種家庭醫療檢查工具，父母可以舒適地在家里檢查孩子的耳朵、鼻子、喉嚨、肺和心臟，然后與醫生進行視頻會議。現在，兒科“就診”時間縮短到了10分鐘。羅曼(Roman)是一家去年剛剛成立的遠程醫療初創公司，它在A輪融資中籌集了8800萬美元，用于把希望戒煙的吸煙者與有執照的醫生聯系起來。就連牙科也可以進行家庭治療：直接面向消費者的初創公司Candid希望通過DIY的牙齒模具套件，讓牙齒矯正變得更快、更容易、更實惠，然后由全國各地的正畸醫師進行網絡分析。斯蒂爾強調：“我們再也不會把遠程保健作為一個獨立的類別來談論了，它將與醫生護士一起，成為我們提供醫療保健方式的重要組成部分。”8.幫助我們睡眠的方法美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CDC）報告稱，超過三分之一的美國成年人睡眠不足。事實上，睡眠不足已成為一種公共衛生流行病，研究表明睡眠不足與許多問題有關。我們的認知功能受損，所以我們更容易反應過度，我們的情商下降，所以我們更容易憤怒。甚至有研究將睡眠不足與精神健康問題和抑郁聯系起來。正如阿里安娜·赫芬頓(AriannaHuffington)告訴《快公司》(FastCompany)的那樣，睡眠剝奪是“一種新的吸煙方式”。在過去的幾年里，我們看到了一些幫助人們睡眠的新科技產品，包括夜間可穿戴設備、睡眠**、智能枕頭等等。我甚至有一次和一個睡眠機器人在一起過了一夜，它或多或少有點像一個治療失眠癥的TeddyRuxpin玩具。現在，這一問題正蔓延到健康和保健領域的更多領域。2018年5月，Equinox為其會員推出了一項新的“睡眠教練”項目，同時進行了一項臨床研究，展示睡眠對工作的影響。在2月份，Nightfood公司將推出一款新的冰淇淋系列，以補充人體的睡眠周期。Nightfood宣稱睡眠健康將會成為下一個重要的功能性食品類別。隨著美國人越來越重視他們的睡眠時間，預計睡眠將會出現在更多的產品類別中。9.重視健身恢復雖然精品健身行業大多被歸入瑜伽或出汗運動，但其實更多的是致力于恢復健身。ClassPass稱，這是去年增長快的趨勢，顧客購買的恢復性課程增加了16%。Stretchlab是眾多新成立的健身工作室之一，旨在讓人們在教練指導下更好地進行伸展運動。在通風良好的地方，“屈肌學家”會向每個方向推、拉、扭動你的腿和手臂。與此同時，紐約市ReCover等一批新的生物**和放松工作室可以幫助身心緊張的人重新集中精力。顧客們被安置在一張皮躺椅上，依偎在一張加重的重力毯上，然后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通過NewAgey腦電波技術進行放松。根據蓋洛普(Gallup)的調查，超過79%的美國人說他們每天都有壓力，主要是來自工作和家庭責任。這將推動整個行業可以有更多公司致力于“讓人們感覺更好，或者只是更放松的工作，哪怕只有一個小時”。10.健康社區的繁榮喬治亞州的森林里有一個郁郁蔥蔥的“健康社區”，相當于歡樂谷和迪斯尼樂園的一部分，這里被稱為“塞倫貝”，是一個烏托邦式的仙境，到處都是新鮮的農場食物、漫步的山羊，還有風景如畫的帶門廊的房子。那里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特點，比如地下垃圾桶和秘密樹屋，供無人陪伴的孩子發現和探索。在這里，幾乎沒有人開車，他們徒步或駕駛高爾夫球車（如果有的話）四處走動。盡管“塞倫貝”有著比較古怪的一面，但它與**相去甚遠。事實上，這是居民們經常抱怨的一個問題：為什么人們會不由自主地認為一個有著友好的鄰居、清潔的空氣和健康的生活的社區一定是某種的計劃？“事實上，這很可悲，”一位女士在我訪問那里的時候說到。你在哪里建房子很重要：世界衛生組織(WorldHealthOrganization)的一項研究發現，我們的健康狀況在80%到90%的程度上與我們居住的地方和生活方式有關。這份報告著眼于環境污染、空氣質量和健康食品等問題。因此，健康社區是一個快速增長的、價值數十億美元的房地產趨勢。僅在北美，這個市場就價值525億美元，并且以每年6.4%的速度增長。這一概念在進入公眾的認知，以及使公眾更廣泛的接受方面仍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在未來十年，更多的人將把它視為一種對抗可預防慢**的方法。投資者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開發商正在更好地根據不同地區的情況來實施這個想法，比如邁阿密的海灘公寓和紐約的公寓群。健康研究所(GlobalWellnessInstitute)發現，那些曾經選擇規劃好的社區或休閑高爾夫中心的人，如今正轉向健康社區。健康研究所(GlobalWellnessInstitute)高級研究員奧菲莉亞?楊(OpheliaYeung)在接受《快公司》(FastCompany)采訪時說：“這是一波全新潮流的開始，消費者看待房地產的方式正在發生重大轉變。”11.解決初級保健問題在美國，大約70%的疾病是由慢**和生活方式所造成的，近一半的人口有一種或多種慢**，如糖尿病、哮喘、心臟病或肥胖癥。ParsleyHealth認為它可以大幅度減少這個數字。它的使命是建立一種密切的、長期的醫患關系，雙方都致力于解決影響我們健康問題的根本原因。ParsleyHealth按月收費，(通常為150美元)，病人每年看醫生將近4個小時。相比之下，大多數初級保健就診時間不到15分鐘。這終解釋了為什么76%的傳統醫生就診只是開處方藥，而全國每年的醫療支出又增加了3.3萬億美元。雖然Parsley并不回避處方或手術（如有必要），但工作人員——專門從事內科和家庭醫學的醫生——更喜歡通過營養、鍛煉、補充和壓力管理技術（如冥想）改變生活方式。（沒錯，你可能會得到更多的瑜伽指導。）經過一年的ParsleyHealth體驗，超過90%的會員報告中與腸易激綜合征、焦慮、濕疹和失眠等問題有關的癥狀得到了改善。Parsley在紐約、舊金山和洛杉磯都提供服務，并且受到30多歲和40多歲女性的歡迎。這種情況并不是次出現：橡樹街專門為成年人提供醫療保險，而CareMore則為老年人提供服務。但是，看到更多的公司致力于解決困擾著美國初級保健醫生的這些健康問題，還是很令人耳目一新。原文鏈接：編譯組出品。譯者：Jane，編輯：郝鵬程。

　　車載垃圾桶是當前車主快樂出行的裝備。車載垃圾桶一般適合于私家車，公共汽車和長途車不適用。要及時對垃圾桶內的垃圾雜物進行清理，以免引起車內二次污染。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GQ報道”（ID：GQREPORT），作者劉敏。。原題目《GQ專題·通往未來之路|那些給人工智能打工的人》這里生產你美顏時“一鍵瘦臉”的尖下頜，你一起學貓叫時的動態胡須，生產張學友演唱會被實時識別的，生產未來的自動駕駛，智能門禁……這里是中國特色的數據車間，他們遍布在河南、山東、河北等地的四五線小城里，日以繼夜地為**的AI產品服務。越來越多的人正在加入他們的行列，成為為人工智能打工的人。01.“梯子（可以移動的）”馬萌利面前出現一張歐洲戶外咖啡館的照片。她移動鼠標，綠色的畫框浮現在照片上，顯示備注“椅子”，她迅速在一瓶花束上補了一個綠框，標上“花（放在容器中）”。下一張，一個日本花卉市場，幾排密密麻麻的綠植中，馬萌利檢查了每一個標出的“花盆”。下一張，一個美國孩子的臥室，“椅子”、“桌子”……她飛速刪掉了“梯子”的畫框——客戶要求是能移動的梯子，這種高低床上已經焊死的梯子就不能算。下一張、下一張、下一張，不管眼前是什么場景，馬萌利手速不變，依次圈出“梯子”、“茶幾”、“地毯”、“沙發”。“梯子”、“茶幾”、“地毯”、“沙發”。“梯子”、“茶幾”、“地毯”、“沙發”……如此周而復始，不停重復循環。馬萌利每天的工作從早晨8點鐘開始，坐到工位，打開電腦，輸入用戶名和密碼，移動鼠標開始標記，日復一日，每天持續9個小時。屏幕上的圖片很模糊，這些都是從社交網絡上抓取的，角度混亂，像素也不高。那張韓國泡菜攤的照片，很明顯來自一個角落里的攝像頭。馬萌利放大圖片，在路人的腳邊，圈出一個糊成一團的輪廓：“垃圾桶”。旁邊工位有人打開了音箱，活潑的流行歌響了起來：“燃燒我的卡路里！”房間里有幾百個屏幕，閃動著顏色不一的圖片，每個人都在框選同樣的內容：垃圾桶、梯子、茶幾、地毯……這是河南省平頂山市郟縣，一家叫千機數據的公司，房間看起來像一個網吧，在網絡神曲伴奏下，年輕的員工們窩在柔軟的沙發里，不停地拉框。馬萌利是后的審核員，她和同事要檢查所有人拉的框，以保證每個畫框都嚴絲合縫地貼著目標的邊緣，圖片里所有目標都要被框出來，不能有任何遺漏。馬萌利每天要檢查至少1000張圖。手頭這個單子已經干了兩個月，同事們標注了上萬個垃圾桶、梯子、茶幾、地毯……29歲的馬萌利知道，這些標好框的圖片匯總后，將發回北京一家AI獨角獸公司，變成人工智能的學習材料。她不知道的是，這幾萬個“梯子（可以移動的）”標注，展示了梯子的無數個樣子，再經過深度學習算法加工，終讓計算機認識，這就是梯子，可以移動的那種。她日復一日標注的數據來自、京東、阿里、曠視、Momenta等大公司，全部應用于人工智能訓練。一種行業說法是，任何人類能在5歲之后做的事，對機器人來說都很簡單，但是5歲之前，人類用本能就能理解的實際信息，計算機要用笨的辦法學習。這時候，就需要數以萬計的馬萌利們為人工智能提供標注服務了。計算機認識沙發、梯子又有什么用？馬萌利回答不了這個問題，轉頭去問老板劉洋鋒。劉洋鋒今年31歲，是他去北京競標搶到的這批活兒。他搔了搔頭發，想起甲方提過一次，9月8號他們要去國外參加一場**人工智能比賽。“這些是給那場比賽用的？”他不太確定。再往下說，他也不懂了。02.為AI服務我來郟縣的頓飯，劉洋鋒和合伙人劉磊帶我去吃了本地一家網紅饸饹面，面館有位漂亮的女主播，靠拍餐廳各種日常，在一家短視頻平臺上有88萬粉絲。中午，餐廳兩層樓坐得滿滿當當，一半是食客，一半是慕名而來的粉絲。我們正好遇到女孩做直播，我發現，主播本人跟視頻不一樣：屏幕上她皮膚變好了，眼睛大大的，下巴更尖，蘋果肌更圓。是短視頻軟件的濾鏡把她變美了。跟自拍軟件一樣，直播平臺的濾鏡靠的是人工智能，可以實時瘦臉、大眼并磨皮。APP之所以能識別哪兒是眼睛、哪兒是下巴，正是此前有AI數據標注工人標記了那些人臉的五官。一直到我們離開，女孩仍一刻不停地招呼新進直播間的觀眾，對著鏡頭羞澀地笑：“我是單身，沒有男朋友。”“她是那家老板的兒呀。”說起女主播，馬萌利一邊對著一張俄羅斯餐廳圖片拉框，一邊哈哈大笑。郟縣很小，藏不住什么秘密。她比畫了一下公司的員工們：“生拉硬扯，我們都能扯上關系。”同在一個縣城，幾年前，馬萌利和女主播的處境差別不大。但技術后來將她們塑造成了兩類人：馬萌利成了每天為AI打工的人，而女主播運用AI提供的便利致富。馬萌利今年29歲，一見面就熱情地笑，問什么說什么。初中畢業她就出門打工，在制衣廠做過縫紉，也進過富士康，做了4年線外流動員：流水線制造惠普電腦屏幕，她要隨時給人做替補，前面做組裝，把顯示器的面板、外殼、支架都裝好。后面做測試，用數據線測屏幕上有沒有亮點，往屏幕上貼標簽。回鄉后，她開過網吧，做過超市收銀員。去年，她應聘了這份“電腦操作員”，每個月收入3~4千，比收銀員高，比富士康低。她覺得工作環境不錯：坐著用電腦，有空調，下班早，晚上回家還能陪孩子玩一會兒。而且，3個老板都是熟人，“我們村子都挨著，打小就認識”。過去一年里，馬萌利見過各種稀奇古怪的圖片，她給人體標注過關節點，從頭頂、脖子、膝蓋到腳踝，一共打17個關節點；給道路圖里的汽車、摩托車、自行車拉過邊框，黑夜里的照片要比白天難一倍；她還錄過一下午音，對著手機，念了300句話，有的短，就兩個字、五個字，有的是十幾二十幾個字，具體內容，公司不讓往外說。2012年，谷歌大腦做了一個**的實驗：1000臺計算機組成了超過10億個“突觸”連接的神經網絡，研究者輸入了1000萬個靜態圖像，通過3天的密集尋找重復出現的模式后，谷歌大腦終于可以識別出一些特定的重復類別：人類面孔和人類身體，或者是一只貓。馬萌利這樣的AI數據標注工人，就是給計算機輸入圖像，為人工智能提供學習材料的人。他們用的是原始的辦法，一張圖接一張圖地手動標記。他們在人臉上標注幾百個記號點，讓計算機知道哪里是內眼角、外眼角，瞬間擴出大眼睛；他們錄入的語音信息，被拆分標注后，能讓智能音箱懂得“關機”和“十分鐘后給我老公打電話”是什么意思。未來，自動駕駛的車輛之所以能在路口停下，就是因為工人們標注過紅燈、斑馬線和一幀一幀移動的行人。關于這項技術，為人所熟知的一個例子是，在張學友南昌、贛州、嘉興、金華4場巡回演唱會上，警方用安檢時的人臉識別系統，一共抓獲了5名在逃。我一提到這個新聞，劉洋鋒立刻講出了背后公司的名字。雖然沒合作過，但知道他們是如何運轉的：當逃犯們興沖沖地拿著票走過攝像頭時，他們的面部信息已經被抽取，實時傳到云端，與后端數據庫飛快地做比對。這是一種無差別的信息比對，如果用傳統人工，在幾萬人的演唱會安檢現場找到一名在逃犯，需要成百上千名安防人員。現在，只要幾秒鐘，比對完成，系統發出警告，按圖索驥，拿下案犯。03.太簡單了，就跟QQ截圖差不多千機數據公司只有一年歷史，從設想到成立，一共才花了3天時間。天，劉洋鋒和另外兩名創始人聚在一起，琢磨以后要干點兒什么。他翻出一個文件，一家江蘇的數據標注公司在轉賣一個單子，提到一個新鮮的概念：數據標注。劉洋鋒試驗了一下軟件，在一張馬路的照片上，他給一個行人圈了一個框——太簡單了，就跟QQ截圖差不多。第二天，三個人就去買了網線，去平頂山買了20個格子間卡位，舊貨市場買的，90塊錢一個。第三天，面試。劉洋鋒有個開手機店的老表，在鄉鎮里混了七八年了，“他有微信群，認識的人多，一發朋友圈就有人來。”招工**的要求是，年齡不要太大。招20個，去掉幾個四十多歲的應聘者，正好招滿。2007年，普林斯頓大學助理教授、計算機視覺專家李飛飛次試驗做數據標注時，她以10美元/小時的價格，雇傭了一批普林斯頓的本科生。10年后，這項試驗已經演變成產業，在郟縣這種中國的三、四線城市，以工廠、車間、質檢員的形式落地生根。劉洋鋒的公司是在縣城郊區一個農民樓里成立的。批員工是初中剛畢業的學生、三十多歲在家帶孩子的婦女、前手機店店員和前服裝店的銷售員們。已經經過了江蘇來的業務一道盤剝，算下來每拉一個框3分2厘錢，公司再抽成，到員工手里，變成了2分5。一個星期之后，所有人都已經能熟練地在電腦上操作，這份工作的門檻幾乎為零。電腦從20臺擴充到40臺、100臺，一年后，已經到了500多臺。員工都是本地人，馬萌利的村子今年來了7個人，她騎電瓶車載我回了一趟家，10公里的村路，她小時候騎自行車，碾著泥坑，一上午都騎不到，現在變成水泥路，20分鐘就到家了。馬萌利家剛買了一臺哈弗SUV，下雨天就拉著村里人一起去上班。夏末天氣變涼，晚風吹過小河和玉米地，葉子窸窸窣窣作響。家里7歲的兒子馬上要開學，趴在空調房里看片，一見馬萌利回來，跳起來撲到了媽媽身上。劉洋鋒近天天忙到后半夜，直接在辦公室里睡了，一覺醒來，想起又忘了給兒子買書皮，頓時懊悔起來。他1987年出生，中專讀了一半就不念了，他學的電腦，講了3年，才從電腦的起源講到怎么配置服務器。2005年，劉洋鋒跑到重慶的工地上開挖掘機，一個月就能賺五千多塊錢。他買了個二手IBMThinkPad，拿著一個蛇皮袋子裝計算機教材、軟件雜志，走到哪兒帶到哪兒，晚上在宿舍里自學。此后，他在全國跑過飲料瓶，在云南紅河賣過進口高檔葡萄化肥，還去智利待了一個月。當時有老板想把深圳華強北的山寨機到南美去，讓他先學了一個月西班牙語，手機生意黃了，他**的收獲是記住了hola（你好）和gracias（謝謝）。劉洋鋒回郟縣之前，還在珠海做過一段單片機，用上了自己的計算機知識。小公司攢出來一臺自動化設備，能地拿起來、放下，專門給手機做WiFi、主板測試，這正是馬萌利過去在流水線做的活兒。單片機速度快，24小時不眠不休，花幾萬塊買一臺，一個10人的流水線小組就全被替代掉了。而大公司做AI標注的結果，也會是大規模替代人力。李開復曾撰文表達過對AI技術快速發展的擔憂，認為這將導致社會結構的洗牌，貧富分化加劇，很多人將面臨階層墜落的風險，進而喪失尊嚴：“這種轉變將為開發人工智能以及運用人工智能的企業帶來大量利潤……我們由此將面臨兩種無法和諧共存的新情況：大量財富集中到極少數人手中，大批人員失業。”但處于產業鏈末端的人，不思考這些問題。這離他們太遙遠了。北京一位AI數據標注公司老板告訴我，“工人只是打開人家的網頁，用人家的軟件，在上面把人家的數據，按人家的格式給人家處理好，交給人家，公司接觸不了人工智能任何東西，這個數據自己也保留不了。”“我們沒有研發能力，純粹也就是一個（代工的）富士康。”在郟縣，這還是個新興產物，今年8月，劉洋鋒在“郟縣之窗”公眾號上發了一篇招聘廣告，文章把AI標注員的工作捧得很高：“在這個崗位上，其實你的一些想法就代表了人工智能的想法，人工智能會根據你加工的數據進行深度學習，從而實現智能化。”宣傳的月薪是3000~8000元（上不封頂，多勞多得）。“這都是噱頭。”劉洋鋒很誠實，“沒有人能拿到8000，干得**的能拿到4000多。”跟郟縣遍地“2500~3000元”的招工廣告相比，這已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這個廣告是劉洋鋒請朋友來寫的，微信號頭條的刊例價是3000塊，關系好，沒要錢。前幾天，縣里有來公司參觀，饒有興致地讀起墻上的海報：“千機數據服務于公司、阿里巴巴、京東、騰訊、滴滴等世界500強及行業獨角獸企業。”贊不絕口：你們這是高科技產業啊！人工智能！劉洋鋒當面也沒解釋，他覺得不解釋更好。04.中國包攬**6億美元，這是國內一家AI獨角獸公司近的C輪融資數額。國內AI市場這幾年一直在風口上，所有你能想到的互聯網都在AI行業布局。李開復形容，這是經濟上“有史以來**的、難以打破的壟斷”。數據標注工廠，是人工智能產業體系里末端的毛細血管，類似千機數據這樣的小公司都是在的夾縫里生活。劉洋鋒這一年跟們直接合作，現在拉一個框，員工收入6分起，高能到1毛錢。具體價格取決于劉洋鋒競標的報價。過去幾年里，行業默認的活兒**：快，1號發過去，15號可能錢就到賬了，很多小公司都把人押在上。今年夏天，的任務突然大規模縮減，北京昌平一家公司的老板告訴我，他好不容易培養了60多名成熟工人，手快的男孩23天就賺了一萬塊錢。結果涌進來的同行太多，價格縮水，到今年任務突然少了，“一個月就10天有活兒，要給人開30天的工資，后只能倒貼錢。”昌平老板不做了。劉洋鋒留了個心眼，早合作的Momenta、曠視等公司，他都沒中斷過，一直把員工分散在不同項目上，度過了這個危機。這包括忍耐一家賬期極長的公司，三四個月都回不來款，“你每次去問，對接的人都換了，人家管財務的人心情不好，還要訓你兩句。”只能忍著，幾十萬的工資現在是創始人們自己墊付，劉洋鋒不讓我提這家公司的名字：“這篇稿子寧可你把我寫死，也別得罪人家。”在北京的兩家公司，我看到員工們一直嚴肅地對著屏幕，手上噼里啪啦一刻不停，上廁所要嚴格地在時間表上做暫停，以便當月計算工作效率。北京公司招人，月薪至少四五千元，其中一家公司專門去山東的職業學校招聘，要求學生每分鐘能打100字，一個班40多人考試，場就篩到20人。招聘老師在學校待了一周時間，發現一位成績排到前五的男生人很頑皮，每次打鬧都能看見他。臨走之前，老師在名單里把他劃掉了：這份工作不能要性格太活潑的人。在郟縣，劉洋鋒的公司看起來就像個大網吧，沒有考試，只有3天試用期，辦公室至少有三臺音箱此起彼伏地放歌。實際上所有的電腦、沙發，就是從網吧二手收購過來的，這種沙發坐久了腰不酸，中午還能放平了睡一覺，沙發原價400多，劉洋鋒去買的二手，還不到100塊。劉洋鋒辦公室的沙發上總有員工跑過去睡覺。公司不用富士康那套標準，劉洋鋒覺得反正租金和工資都比北京便宜，每人少干點兒，多招幾個人，也行。“北京用20個人完成的，我用25個也行，人少精神壓力大，出錯率高，返工成本更高。”北京公司招人，月薪至少四五千元，老板們喜歡中專、大專生，“素質高”，能保證效率。而郟縣公司員工大多是初中、高中學歷，3個創始人也都沒讀過大學。“中專生有傲骨，多待三個月自己就覺得屈才了。”劉洋鋒說，就拉框本身來講，“眾生皆平等。”這一年里，劉洋鋒頻繁接待從北京來的項目總監、研究員們，其中很多都是清華、北大等名校畢業生。他們住在公司附近的賓館，前幾次，說好了9點見面，另一位創始人劉磊8點半就熱情地等到大堂，打電話要帶他們去吃饸饹面，結果聽出人家一肚子火，才意識到，這些總監們還沒起床。“你們北京來的時間觀念強，約好幾點是幾點”，現在他都改成了8點55再出現。年輕的總監們也不愛吃肉喝酒。公司招待去本地**的羊肉鍋，劉磊介紹，這是本地市喜歡的餐廳。結果對著一桌子肉菜，有瘦削的理工男面露難色：我說的清淡，是吃點兒素菜就行了。這些名校研究員們，都是AI行業市場爭奪的人才，職位低的工程師年薪也在30萬~50萬。劉洋鋒每次去甲方公司，滿眼都是年輕的理工男。他覺得學歷沒那么重要，“他們**的是實習生，有大學生，有些還是高中生。”提起幾位研發員，“你說他們一年能掙100萬嗎？”這個問題超出了大家的想象力。9月9日，2018常見物體圖像識別競賽（COCO）在德國慕尼黑宣布結果，中國幾家團隊包攬了所有**。其中一項比賽是，“COCO的注釋包括80個類別對象的實例分割，91個類別的物品分割，人物實例的關鍵點檢測，以及每個圖像都有5個圖像標題（imagecaptions）”。翻譯過來，就是考驗計算機能否識別那些“垃圾桶”、“地毯”、“梯子（可以移動）”，千機數據的甲方公司拿到了名。劉洋鋒轉發了這條消息，配文是：“祝賀……”從去年開始，劉洋鋒每個月都要跑趟北京，去中關村、五道口談業務。今年他有一天突然想去清華大學轉轉，背著雙肩包，一個人走到清華南門口，結果被攔下來了，保安看他不像學生，要求他出示。劉洋鋒沒掏，轉頭就走了。05.人像換豆油“通知：年齡在18~50周歲的，請前往薛店鎮三蘇路口南50米路西，取價值58元5升食用油一瓶，或10斤精品大米一袋！”雄渾的男中音從音箱里傳出，在勁爆的背景音里反復召喚，15秒就重復一次。今年夏天，劉洋鋒的公司開始做人像數據采集。我去公司時，外面大廳擺了幾組攝像頭，任何時間都能看見有人對著攝像頭，從左到右地擺腦袋。人像采集，也是給人工智能的訓練搜集素材。今年，國內AI產業突然增大了人像采集的需求，大公司開始收集中國人在不同光線下的人像視頻——這些視頻相當于眼下被標注的圖片，只不過是動態的，它們也是未來被標注的素材。這變成了新商機，劉洋鋒說，河南、云南，還有其他省的幾家公司，都在搶這個活兒。這樣的人像采集在一、二線城市幾乎無法操作——錄一個人至少要45分鐘，公司采購價為100元，刨去運營成本，根本吸引不到志愿者。在郟縣，這是另一套玩法：劉洋鋒的公司在縣城下面的薛店鎮也有個分公司，今天門口堆滿了成箱成箱的大米、豆油和衛生紙，以免費贈送的名義，吸引鎮上居民來做人像采集。看到門口的豆油，有位快五十的寸頭大叔走了進來。“這是弄啥咧？”“過來拍一下人像，就送大米，油也行。”“干啥用的？”“做智能門禁，你看有的寫字樓、學校、高檔社區，人一過去門就刷開了。有的光線不足就刷不開，人家想解決這個問題。”一說到門禁，大叔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一聽要四十多分鐘，又有點兒猶豫。“轉一圈，個把小時，領桶油多美咧？”“噫……”大叔覺得是這個理，領走了一張二維碼。劉洋鋒、劉磊和另一位創始人李亞沛，對這一套農村地推模式已經極熟悉了。2015年，一家金融APP急速融資，急需注冊用戶，那半年時間，他們各自都在做地推團隊，地薅了互聯網金融一大筆羊毛。劉洋鋒當時跑農村，找鎮上的移動公司，以每條0.5分錢的價格群發短信，通知農民們第二天去領免費洗衣粉——注冊一個用戶送一包5斤裝洗衣粉，如果去鎮上，居民要求高，就變成一桶洗衣液。洗衣粉大多是“太漬”，真的汰漬5斤裝要三四十塊錢，這種山寨貨一車一車地進貨，平均一包成本只要6塊錢，山寨的藍月亮洗衣液比“太漬”再貴1塊。用這個辦法，幾個人跑過河南、安徽、山東，他們不去省會城市，也不去地級市，都是在縣城和村鎮做推廣。“其實（洗衣粉）農民也都知道是假的，他們不在乎。這事兒確實放在城里，給出去10袋，也不一定辦得成。”那也是幾個人次接觸到人臉識別。地推員工自帶智能手機能刷機，連上WiFi，把手機關機一下，再開機，此前的信息全部清空，系統里顯示的手機型號就全變了。農民輸入自己的號，對著手機攝像頭拍了照，算確認成功。注冊成功一個用戶，地推團隊就能賺60塊錢獎金。“那時候利潤很高啊，一天隨便做做就是幾百人，多的時候一天能上萬啊。”相比之下，現在的人像錄入不需要姓名和，只要拍頭像視頻，要求簡單很多，但是劉洋鋒們能掙的錢也少了：100塊收購價，去掉給農民的獎勵、自己的員工支出，平均每人身上只能賺20。每天多只能拍50個人，跟APP地推相比，這簡直是樁苦差事。此時此刻，在薛店鎮這家分公司，一樓、二樓的每個房間都在拍著視頻。農民們對著攝像頭，聽著員工的指令，“左——”“右——”“轉頭——”，擺動自己的腦袋。接著還要“摘下眼鏡”、“戴墨鏡”、“涂上口紅”……中年發福的婦女配合地戴上一個哈利波特式的圓框眼鏡，顯得格外滑稽。每個人要在強光、弱光等不同場景下拍攝，排隊等待時，有大媽直接在房間門口織起毛衣。他們的孩子們在樓下奔跑，下午開始人多了，加上15秒重復一次的“通知！”公司里嘈雜得像一個市場。40多分鐘后，寸頭大叔拍完了。他先領了一袋大米，又問，你這洗衣液咋領呢？得知是拉一個人，送一瓶洗衣液后，不到20分鐘，大叔又回來了，帶了倆四十多歲的大姐。他興致勃勃地帶大姐們學動作，對著員工一起轉起脖子來。“哎喲，我不行。”一個大姐有頸椎病，轉到一半轉不動了。大姐悻悻地站到一邊，白跑一趟，她不太高興。前幾天在郟縣縣城里拍攝，每個錄入者能拿50塊錢現金。在薛店鎮，50塊變成了價格更低的油和米，劉洋鋒的解釋是，直接給錢，農民會認為他們是**。兩天后，他又告訴我一個原因：在鎮上他們有個合作伙伴要分成，對方負責拉人：“他在當地熟人多，跟很多村長、村支書都認識，人家能用大喇叭廣播，幫我們找人。”千機數據成立時，3個創始人預估，這個公司也許只能開三五年，5年，就是想象中長的限度了，但起碼現在能活下去。媒體上，每個人都在討論AI代替人工的可能性，在郟縣，短期內，拉框的工作還不會被機器替代。劉洋鋒說，他們除了人臉、車輛、3D云圖、語音，還在錄入各種不同的樣本，在這些樣本里，“雨天、雪天、黑天、多云都不一樣，做無人駕駛的，在不同地方的市政建設也不一樣。”現在這些被采集的動態人像，未來怎么標注、由誰標注，劉洋鋒也不知道。他們永遠是任務的被動承接方，那些發過來的圖片包，信息都是被抽亂、打散的，千機數據的每臺電腦都沒有硬盤，整個辦公室連著一塊服務器，標注好直接上傳，沒法用U盤等拷貝出來。后一天采訪時，攝影師想讓劉洋鋒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也讓員工上去點幾個點。但被告知辦不到：所有的圖片都是打包從北京發過來的，他沒有權限在里面插入新圖片。這一天，薛店鎮分公司只采集了37個人像，女的20個，男的17個，并不算多。后幾個錄入者臨走時，被一名員工叫住：微信幫我們發點兒廣告吧，來人了就給洗衣液。被叫住的大叔愣住了，他不知道怎么發。員工拿過他的手機，加微信好友，直接把廣告詞發過去。打開他的朋友圈，粘貼在了里面：“重要通知，××公司近期在薛店鎮進行人臉采集活動。參與即可獲得5升品牌食用油或10斤精品大米一袋。用途：采集數據均為科研使用，智能門鎖、小區門禁等。注：本活動不涉及個人隱私，不用真實姓名，不用，請各位朋友放心大膽前來。名額、時間有限，先到先得！……”大叔的手機字號調成了**，滿滿一屏幕的字，成了他的條朋友圈。他拿回手機，看了一眼，并沒在乎內容是什么，抱起一桶豆油，回家了。